第八百章 亲不待(2/4)
报信。
曹颙这边,睡得迷迷糊糊,听丫鬟隔着窗户叫人,身子一激灵,坐了起来,起身问道:“什么事儿?”
就听丫鬟隔窗禀道:“大爷,太太房里的金鸽姐姐过来传话,说是老爷不舒坦,太太请大爷过去。”
这会功夫,初瑜也醒了,披了衣服到地上点了灯烛。
曹寅身体的实情,初瑜是晓得的。听到丫鬟传话,她也骇得脸色青白,忙拿了衣裳,要服侍丈夫穿上。
曹颙心下着急,哪里还顾得上?他从妻子中拽过袍子,往身上一披,踩着鞋就往兰院去。
到了兰院门口,曹颙就见兰院上房灯火通明,夜色中传来曹寅的咳声。
屋里,李氏已经穿好衣服,中拿着一个干毛巾,坐在炕边,给丈夫试汗。
“父亲怎了?”曹颙上前几步,站在母亲身后,低声问道。
“热得怕人,已经传话二门,使管家去请太医。”李氏见儿子来了,仿佛有了主心骨,站起身来,拉着他的胳膊说道。
曹颙拍了拍母亲的胳膊,道:“既然太医稍后就来,还请母亲放心。”
嘴里这般安慰,他心里也是没底,接替母亲,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,伸出去探了探父亲的额头。却是滚烫滚烫的,烫得曹颙跟着心颤。
他忙使人去葵院寻紫晶取酒精,想在太医来前助父亲退热。
少一时,酒精取来,初瑜也到了。曹颙亲自投了帕子,为父亲擦拭。曹寅偶尔打个寒战,带着几声咳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初瑜跟在婆婆跟前,看到此情此境,也不禁胆战心寒。
摸到父亲身上都是骨头,曹颙几欲落泪。
这番折腾,曹寅也醒了。他慢慢张开眼睛,精神倦怠至极,半晌方哑着嗓子说道:“是颙儿啊?”
曹颙点点头,道:“是儿在此。”
“零落黄金蕊,虽枯不改香。深丛隐孤芳,犹得车清觞。今年重阳寒气重,菊花越发好啊……”曹寅的目光似乎在看着曹颙,又似乎又看向曹颙身后的窗户,竟带了几分笑意,低声说道。
曹颙听着心酸不已,轻声道:“父亲身子不适,少说几句,等身体大好,儿子在陪父亲把酒论诗。”
不晓得是曹寅力气用尽,还是听了儿子的劝,咳了几句,慢慢地阖上眼睛。
雄鸡报效,东方渐白,陈太医已经请到了。
待给曹寅请完脉,陈太医神色也颇为凝重,到了外堂,对曹颙说道:“曹大人,伯爷是肺痈,当下重药,清热解毒,排脓化淤,许还有一线生,不过伯爷的身子疲弱,能不能受得住,也是两说,只能是尽人事儿,听天命……”
曹颙闻言,身子一趔趄,几乎站立不住。
他也读过几本医术,大概了解,所谓中医的“肺痈”,就是后世的重症肺炎。搁在三百年前的今曰,这个就算是绝症了。
他勉立站住,沉声道:“太医,宫里的西药房有没有治肺痈的药?”
陈太医想了想,道:“没听说过,八月间礼部尚书、镇国公吞珠也是此症。吃了旬月的药,不治身故。倘若宫里的西药房有药,怕是皇上的恩典早就下来。”
是了,现下才十八世纪头里,按照西历是1718年。曹颙虽不学医,也隐隐晓得,青霉素的发现是在二十世界初期。这中间相差二百来年。
曹颙只觉得足冰凉,无比艰难地说道:“请太医下方吧。”
陈太医探了口气,坐下来,写了两张方子,指了指上边的道:“先吃两剂上边的,若是受不住,就吃下边的调理吧。伯爷已是花甲之年,曹大人还是当早作准备。”
忠言逆耳,曹颙知道陈太医是好心,躬身接过方子谢过。
这一番折腾下来,外头已经天色大亮。
使人送走陈太医,曹颙使人往衙门请假,就在父亲身边侍疾。待服侍曹寅用完药,曹颙身子已经发虚。
李氏见儿子脸色难看,让初瑜扶他回去休息。因为怕吓到她,方才只说是外感风邪。
曹颙看着浑然不觉的母亲,张了张嘴,却是说不出实情。
待出了兰院,曹颙没有回梧桐苑,侧过头,对初瑜道:“是肺痈,怕吓到太太,没有说实话。”
初瑜听了,低呼一声,也是变了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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