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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1991/2020(2/3)

这毕竟是个补偿,一个安慰。而孩子对麦小洛来说,也算一个安慰:每当我被时间带走,我的一部分就可以留下来陪她。

可是。我知道,不用知道,也能感到,这几乎不可能。

我知道,我的孩子很可能也是个会随时消失的人,一个会魔幻般失去踪影的宝宝,仿佛在童话里蒸发一样。就算依仗自己最旺盛的yu望,在麦小洛身上喘息,吸气,祈祷性的奇迹能赐给我们一个孩子,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同样也会强烈地祷告——千万别怀上。我害怕付出代价,我害怕一个接一个的代价相继而来,因为它们可怕万分,我承受不住。

我是个懦夫。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男人让麦小洛靠在他的肩头,对她说:亲爱的,这完全是个错误,让我们接受事实,继续快乐地生活吧。可我也知道,麦小洛永远不会认命,她会永远悲伤。所以我盼望,违心悖理地盼望。我和麦小洛**,仿佛每一次都将带来好果实。

二零二零年六月三日。

麦小洛:第一次出现那种状况时,墨寒不在我身边。我已经怀孕八周了。宝宝如同梅子一般大小,已经有了脸和手,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。初夏,夜色阑珊,我洗着盘子,望见那片混合着橘色和洋红色的天空。墨寒大约两小时前消失了。他出去给草坪浇水,半小时后,喷嘴里还没有水的声音,我站在后门口,看见葡萄架下躺着一堆衣服。我走出去,捡起墨寒的牛仔裤、内裤和他那件印着“砸了你家电视机”的旧t恤,把它们一一叠好,放在床上。我原打算拧开喷水机的龙头,后来还是没有那么做,如果墨寒在后院现身,恐怕就要弄得一身泥水了。

我吃完自己调制的意大利通心面、ni酪,还有一小份色拉,维生素药丸,再足足喝了一大杯脱脂牛ni。我洗盘子时,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,幻想着肚子里的小家伙,他一定正一边陶醉在我的歌声中,一边忙着把这些曲调存储在他某个精巧的细胞里。我站着,仔细冲洗色拉盘,突然在我体内深处、盆腔的某个地方,有种微微的刺痛。十分钟后,我坐到客厅里,边想着自己的事情,边读路易·德倍尼尔斯的,那种感觉又回来了,如同在我身体的琴弦上快速拨弄。我没当回事,一切都很正常,墨寒离开已经两个多小时了。我担心了一会儿,接着就完全没在意了。又过了半小时,我还没有真正地精惕。突然,那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变得像痛经一样,大腿之间似乎有些黏黏的血。我起身走进卫生间,褪下内裤,全都是血。哦,我的天啊。

我打电话给张幽雨。是麦炎接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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