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五一(2/5)
拓跋孤决意要做一件什么事的时候,那雷厉风行大概人能挡。婚期很就决定在八月十五,消息也很传出。那个混迹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的凌厉,也始终没有在一片啧啧艳羡声中,露出过半分与身份不相称的异样神情。
唯一令他耿耿于怀的,是那一支她说过,要在她嫁人时还给她的簪子。
邵宣也这样的人,决然想不到一个人陷入像凌厉这般的困境,仍然能最好限度地活下来。人——尤其是凌厉这样的人——果然是比自己以为的要伟大的动物。这个曾经称得上风度翩翩的少年人,依然落得形容枯槁,瘦削神。憔悴二字绝不足以形容他的病态,可是他却强自支持着,筋脉毕现的手背与粗糙得像树皮一般的手掌——整个身体的皮肤都被晒得皱了起来,颜色深沉下去,眼睛眯缝着,头发蓬乱。还有谁能认出我么?他曾经在水边冷笑。他还是下意识地会洗一把脸,可是,他相信,自己已经与以前的“凌厉”二字永诀了。
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?他猜想,十年,二十年,等到人们把“凌厉”这个名字忘了,或者他可以不再做一个乞丐。可是这个“非但失去武功,身体比常人还虚弱的”他,真的还能够憧憬什么以后吗?
他失神地望着水面,眼神在波纹中空洞。他还是不习惯与别人一起,所以除了不得不去讨生活的时候,始终独来独往。他的手心里只有三枚铜板,这是他一个上午的所有收获——已经很不少。可是——他数了数——他有十四个时辰没吃过东西了。他没这个心情,即便他已经饿得要晕去。
真可笑,一个最最低贱的乞丐,有资格想着那个世人传为最美丽的女子,想到吃不下饭么?
连他自己都要笑。他伸手扶了扶水边的湿泥地要坐好——连那指甲缝里也都是黑泥了。蚊子嗡嗡地围着他打转,不过这个干枯的样子,却连蚊子也懒得咬他。
他偶尔像这样静坐调息,这似乎能令他的心绪平静些。即便已失去武功,这样坐一会儿还是给他不少助益。越来越近了。他有时也望着天上,那亮得简直耀眼的星河。
河汉清且浅,相去复几许?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。
如果我到现在还在妄想些什么,那也仅有最后一个多月而已了。
是啊,距离八月十五,只有一个多月了。
闪亮的河汉下,花瓣簌簌跌落,剑风到处,其声霍霍。
邱姑娘还不休息么?苏折羽远远走来。
邱广寒收了剑。苏姐姐?她有点惊讶。今天怎么有空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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