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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2节(1/5)

,二

是绿洲十五篇,一九二三年所作,三是杂文二十篇,除了儿童的文学

等三篇外,都是近两年内随时写下的文章。

这五十三篇小文,我要申明一句,并不是什么批评。我相信批评是主观

的欣赏不是客观的检察,是抒情的论文不是盛气的指摘;然而我对于前者实

在没有这样自信,对于后者也还要有一点自尊,所以在真假的批评两方面都

不能比附上去。简单的说,这只是我的写在纸上的谈话,虽然有许多地方更

为生硬,但比口说或者也更为明白一点了。

大前年的夏天,我在西山养病的时候,曾经做过一条杂感曰胜业,

说因为“别人的思想总比我的高明,别人的文章总比我的美妙”,所以我们

应该少作多译,这才是胜业,茬苒三年,胜业依旧不修,却写下了几十篇无

聊的文章,说来不免惭愧,但是仔细一想,也未必然。我们太要求不朽,想

于社会有益,就太抹杀了自己;其实不朽决不是著作的目的,有益社会也并

非著者的义务,只因他是这样想,要这样说,这才是一切文艺存在的根据。

我们的思想无论如何浅陋,文章如何平凡,但自己觉得要说时便可以大胆的

说出来,因为文艺只是自己的表现,所以凡庸的文章正是凡庸的人的真表现,

比讲高雅而虚伪的话要诚实的多了。

世间欺侮天才,欺侮着而又崇拜天才的世间也并轻蔑庸人。人们不愿听

荒野的叫声,然而对于酒后茶馀的谈笑,又将凭了先知之名去加以诃斥。这

都是错的。我想,世人的心与口如不尽被虚伪所封锁,我愿意倾听“愚民”

的自诉衷曲,当能得到如大艺术家所能给予的同样的慰安。我是爱好文艺者,

我想在文艺里理解别人的心情,在文艺里找出自己的心情,得到被理解的愉

快。在这一点上,如能得到满足,我总是感谢的。所以我享乐我想

天才的创造,也享乐庸人的谈话。世界的批评家法兰西aalfra在

文学生活第一卷上说:

著者说他自己的生活,怨恨,喜乐与忧患的时候,他并不使我们觉得厌倦。

因此我们那样的爱那大人物的书简和日记,以及那些人所写的,他们即使并不是大

人物,只要他们有所爱,有所信,有所望,只要在笔尖下留下了他们自身的一部分。若想

到这个,那庸人的心的确即是一个惊异。

我自己知道这些文章都有点拙劣生硬,但还能说出我所想说的话;我平

常喜欢寻求友人谈话,现在也就寻求想象的友人,请他们听我的无聊赖的闲

谈。我已明知我过去的蔷薇色的梦都是虚幻,但我还在寻求这是生人的

弱点想象的友人,能够理解庸人之心的读者。我并不想这些文章会于别

人有什么用处,或者可以给予多少怡悦;我只想表现凡庸的自己的一部分,

此外并无别的目的。因此我把近两年的文章都收在里边,除了许多风刺的“杂

感”以及不惬意的一两篇论文;其中也有近于游戏的文字,如山中杂信

等,本是“杂感”一类,但因为这也可以见我的一种癖气,所以将他收在本

集里了。

我因寂寞,在文学上寻求慰安,夹杂读书,胡乱作文,不值学人之一笑,

但在自己总得了相当的效果了。或者国内有和我心情相同的人,便将这本杂

集呈献与他;倘若没有,也就罢了。反正寂寞之上没有更上的寂寞了。

一九二三年七月二十五日,在北京。

1923年

8月

1日刊晨报副镌,署名周作人

收入自己的园地

自己的园地重订本题记

自己的园地原系一九二三年所编成,内含自己的园地十八篇,

绿洲十五篇,杂文二十篇。今重加编订,留存自己的园地及绿洲

这两部分,将杂文完全除去,加上茶话二十三篇,共计五十六篇,仍总

称自己的园地。插画五叶,除例妖与鞋匠系旧图外,其馀均系新换。

原有杂文中,有五篇已编入雨天的书,尚有拟留的五篇当收入谈虎集

内。

一九二七年二月一日,周作人记。

1927年

2月刊“北新”重订初版,署名周作人

收入自己的园地

绿洲小引

除了食息以外,一天十二小时,即使在职务和行路上消费了七八时,也

还有四五时间可以供自己的读书或工作。但这时候却又有别的应做的事情:

写自己所不高兴作的文章,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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