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老前辈
三人行在荒郊野外的路上，叶零照旧板着脸，不发一言，老渔翁倒像是习惯了叶零的冷漠一般，手背在身后，嘴里哼着小曲倒是乐得逍遥自在。
月燃见他俩都没有理自己的意思，就低了头默默地跟在后面。
面前的老人腰间别着个小酒壶，一头白发、白眉、白胡，衣着破破烂烂，行事洒脱不羁，却是这个冰山男的师父？实在是古怪的很。
不过顾月燃想的也很简单。万言万当，不如一默。既然他们不开口，那她就乖乖跟在身后就是了。到现在为止，他们对她也没有恶意。
行至院前，老渔翁突然开口。
“十三，你捡回来的丫头难不成是个哑巴？我是最不喜欢麻烦的。”
话虽是玩笑话，可语气里没有半点笑意。
“老前辈。”月燃清了清嗓子，倒是不卑不亢的开口，“前辈，对于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，月燃无以为报，但也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，等会儿我自会离开此地，绝对不让你们多出负担来。”
顾月燃干脆利落地开口。这本说的是心里话，她原不想留在此处，叨扰他人，正准备拜别前辈就走，更何况此时此刻老渔翁还有赶她之意，她顾月燃又岂是不识眉头眼目之人？
“不成。”叶零倒是冷了双眸子，看向老渔翁，双膝竟已落地，更是重重一拜，“还请师父收留她。”
月燃见此情景，惊讶之余也反应过来，立刻跪拜下去。
老渔翁看着眼前这两人一来一去，捻着胡子倒是笑了。
“罢了罢了，就依你了。先起来再说话。”
月燃偷偷抬眼看向叶零，却见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，什么情绪也没流露出。刚刚一番豪情壮志，全在他这一句“不成”之中化为乌有。
“十三，你先去做饭。丫头，你跟我来。”
凉亭里，老渔翁正坐着喝着壶中的酒。顾月燃低眉在一旁站着。
“先坐吧。”老渔翁话不多，但却不减气势。
“晚辈不敢。”
“这丫头，怕我吃了你吗？”老渔翁倒是笑得爽朗，“坐就是了。”
顾月燃这才将坐下来。
“你是哪家的姑娘，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被我这徒弟给救了一命？”
老前辈话说得俏皮，但他却不知这一下子戳中了顾月燃的痛楚。
“我原是顾家二小姐，只是，天命难违，家姐先是病死宫中，父亲又战死沙场，母亲跟着父亲去了，全家上下只留我一个。”月燃眸色暗了又暗，“因为家道中落，家中仆役们想着另谋生路的不在少数，我便把他们遣散了。月燃想着，自己若是守着那一空宅子，最后被随意许给哪家，我也是不愿意的，不如出来闯荡闯荡，哪怕拼了性命，倒也是不悔。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出多远，就遇上了那强盗，好在我遇见了令公子。”
“你倒是个硬脾气。”老前辈喝了口酒，“对了，你说你是顾家，哪个顾家？”
“顾明耀是家父。”
“明耀？”老渔翁眼里霎时出现了一条龟裂，“娶的可是沈家小姐，沈清？”
“正是，老前辈认识？”顾月燃觉着对方似乎是认识母亲，身子也往前探了一探。
“岂是认识啊！”老人捻着胡子似乎有那么一瞬想起了记忆中的过往，而后又像是注意到了什么，急急忙忙地问，“你刚刚说，他们，都走了？”
“是。”月燃低眉，心里痛楚自知，“都走了。”
“可惜了，可惜了呀。”老人喃喃道，拿起酒壶就又灌了自己一口。。
两人坐在亭下，都好像想起了什么，各自沉默在各自的回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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